第026章 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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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隱情
瘦瘦小小的李娟一個人站在那裏, 因為剛才跟老丁婆子的撕扯，所以衣服有些淩亂，頭發也亂糟糟的，頭皮甚至因為遭受到暴力滲出斑斑血跡, 看著淒慘可憐極了。
她站在那裏, 單薄的身子搖搖晃晃, 但表情卻始終如一的冷。
她說：“我打你兒子, 那是因為他要賣掉我女兒！”
聽到這話, 時秋水有種果不其然的感覺。
之前宋春生說的自己一哭媳婦就打他, 說的多麽委屈, 也把他媳婦描述成一個毫不講理的兇狠女人的形象, 但李娟很明顯的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她心裏就已經開始猜測, 難不成宋春生被打的這件事背後還有隱情？
李娟這話剛好證明了她的猜測。
李娟眼睛裏一片血紅，聲音嘶啞的怒吼：“那天要不是我回來的早, 撞見了他跟別人討價還價，我女兒就被他賣掉了，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賣掉了！他要賣了我女兒, 我打他兩下怎麽了！也就是我心軟, 沒直接殺了他！”
她說這話的時候, 眼神死死的瞪著宋春生，一副恨不得沖上去剝他皮吃他肉的樣子。
老丁婆子被她這濃濃的殺氣嚇得一個趔趄，趕忙的躲到公安同志身後。
雖然她想保護兒子, 但這種情況下先保護好自己再說吧！
大家夥也被李娟這瘋狂的一面嚇到了，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李娟說了啥。
宋春生要賣孩子？
親爹要賣自己家閨女？
雖說宋春生這人不太成, 但也幹不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兒吧？
大家懷疑的視線看向宋春生，不出意外的在他臉上看見了心虛的神色。
這麽心虛, 肯定是因為李娟說對了。
娘的，宋春生這孫子可真夠狠心的啊！
雖說以前鬧饑荒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見過人家把孩子送出去換糧食的，但是那會兒大家是真窮啊，家裏一口多餘的口糧都沒有，把孩子留在家裏保不齊也是要被餓死的，把孩子送出去，沒準還能多一條活路，也能讓家裏人有口喘息的時間。
但這會兒呢，宋春生再怎麽不濟，也是有份正式工作的工人，每個月一百多塊錢的工資養活一家四口人，雖說有點緊巴吧，但也不至於淪落到養不起孩子，要賣孩子的地步！
這麽一想，大家看宋春生的眼神裏就帶上了明顯的防備。
能把自己親生女兒賣掉的人，心腸得多狠毒啊，他們不防備不成！
家裏有小孩的，更是在心裏決定，以後要讓自家小孩離宋家遠著點，尤其是離宋春生遠著點！
他都能想著賣自家女兒了，難免不會對別人家的小孩起想法！
感受到大家夥不善的眼神，宋春生磕磕巴巴的辯解：“不是，我不是，不是要賣孩子，而且，我，我那也是為了孩子好，想給她找個更有錢，條件更好的父母哇。”
他越說越理直氣壯，言語中甚至還帶著點對李娟的埋怨。
“我是宋楠親爹，肯定是不會害她的呀，要收養她的那對夫妻，可是特意從香江來的有錢大老板，家裏幾棟樓呢，宋楠要是成了他們的女兒，那不妥妥的千金大小姐了嗎！可惜，我正跟人家商量呢，李娟跑進來把人趕走了！人家後來生氣了，都不理我了！”
聽了這話，眾人紛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宋春生。
別看他說的這麽好，但稍微動腦子想一想，就知道這事兒不正常啊！
人家香江的大老板想收養孩子，去哪收養不成，非得巴巴的跑到他們四九城來，找一個有父有母八九歲能記事兒了的孩子收養？
有心思單純的，好心的提醒：“春生，這事兒不對，你是從哪認識的那個香江來的大老板啊，有沒有跟人打聽過他是不是真的哇，我感覺他像騙子啊！”
宋春生：“咋可能呢，人家出入都開小轎車，住都住大酒店的，我就是給人家指個路，他就給我塞了一千塊錢做感謝，這樣大方的人咋可能是騙子呢？”
有人聽出不對勁來，問：“宋春生，你跟人香江的大老板，不會就是在大馬路上認識的吧？”
宋春生：“是啊，在馬路上，他迷路了，找我問路，然後我們就這麽認識了。”
好嘛。
這下時秋水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隨便在大馬路上認識的，不知根不知底的，宋春生竟然連懷疑都沒有懷疑的就要把女兒給人家收養。
這明顯的就是沒把女兒當回事啊！
想到宋春生女兒剛生下來，差點被宋春生弄死的經歷，大家又見怪不怪了，宋春生不是已經把不在乎這個女兒寫在臉上了嗎？
送走一個他不在乎的女兒，除了能換得一筆不菲的錢，還能借著女兒沒了的名義，光明正大的再要一個孩子，說不定宋春生還會覺得很值呢！
事實上，宋春生還真就是這麽想的，他委屈巴巴的看著對他行為表示不理解的眾人，說：“反正女孩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反正嫁出去了也不是一家人了，那現在把她送出去，和長大把她送出去，那不都是一樣的嗎？那既然一樣，這會兒正好有個好歸宿，我把她送出去，有什麽問題嗎？”
大家夥被宋春生的歪理邪說氣得要死。
尤其是有女兒的人家，簡直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拳，什麽叫女兒嫁出去了就不是一家人了，他們的女兒就算嫁出去，那也是他們的女兒！
這會兒大家可算是理解李娟了，就連他們這種外人都忍不住想要揍宋春生，作為宋春生女兒的親媽，李娟沒能打死宋春生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可惜啊！人家大老板生氣不搭理我了！你們不知道，大老板真的老有錢了，讓我指路給了我一千，我帶著他出去玩，他又給了我一千，說要收養我家宋楠的時候，更是要給我兩萬的撫養費！這還不包括他請我吃飯，帶我按摩，和我去泡溫泉的錢呢！”宋春生表情回味的感慨著。
聽到這兒，老丁婆子臉上不由得也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她壓根不覺得宋春生要賣孩子有什麽問題，當初她賣自己二閨女三閨女的時候都沒留過情，她兒子賣個她不喜歡的孫女，她更不心疼了。相比孫女，她更心疼的是那筆錢。
兩萬塊錢呢！
她兒子攢半輩子都不一定能攢下來這麽多錢！
可惜啊，真可惜，就因為李娟搞破壞，她家才沒賺到這份錢，想到這，她眼神惡狠狠的看向李娟。
一旁臉嫩的小公安註意到老丁婆子的表情，嚴肅的說：“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倒是他身邊年長一些的公安同志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閉嘴。
小公安不服氣的說：“師父，他......”
“你先別說話，我有事要問這位宋同志。”老公安表情和善，但不容拒絕的把小公安摁住，隨後笑呵呵的問：“宋同志，你別不是在騙人吧，人家香江來的大老板咋就看上你家閨女，非要收養她呢？”
宋春生在聽到小公安說買賣人口犯法的時候，心裏還有些害怕，但很快的又淡定下來。
反正他閨女沒賣出去，他也不能算是犯法，他這樣想著。
直到聽到老公安問的話後，他又不淡定了。
宋春生好面子好到連被媳婦打都要瞞著外人，在聽到老公安明晃晃的懷疑自己說謊時，當然不高興了。
他漲紅著臉* 高聲：“我沒騙人！人家大老板就是看上我閨女了！他說是跟我閨女有眼緣，見到我閨女那天，還硬要給我閨女塞紅包呢！不信你把我閨女喊出來問問她！我閨女一小孩總不會說謊！”
李娟炸鍋了，她紅著眼撲過來，抓著宋春生就是一頓廝打。
“你個王八蛋！你竟然還帶楠楠去見那個人了！我跟你拼了！”
她之前只知道宋春生要賣掉自己女兒，完全不知道宋春生還帶著自己女兒跟買家見過面。
“誒，同志你冷靜，冷靜！”老公安帶著小公安上前拉架。
雖說他們也覺得宋春生這個男人欠揍，但是現在還不能揍他，他們還有事要詢問他呢。
豆大的淚水接連不斷的從被拉開的李娟眼中滾出，她聲音幹澀且嘶啞，帶著濃濃的悔意：“我為什麽早沒想到這事兒，我為什麽沒多問楠楠兩句，明明楠楠這段時間情緒一直都不好，為什麽我早沒問問，為什麽為什麽啊！我為什麽這麽蠢，為什麽......”
和利益熏心不在乎女兒的宋春生不同，李娟是真心愛著自己的女兒的。
也是這樣，她想的遠比宋春生想得多，莫名其妙收養一個八九歲記事兒的小女孩，這樣的人保不齊就是為了什麽不可見人的目的，舊社會不就有專門養雛-妓的嗎？
她一想到她不滿十歲的女兒曾經跟可能抱有這樣念頭的人接觸過，她就感覺頭皮發麻！
李娟淒厲的哭聲響徹整個院子，聽著她的哭聲，不少眼皮子淺的也濕了眼眶。
倒是宋春生不解的很：“我不就是讓宋楠跟大老板見了一面嗎，你至於的嗎？”
他嘀嘀咕咕抱怨：“宋楠也是隨了你，腦子一樣的有問題，人家大老板給她塞紅包，她都不要，還轉身就跑了，人家大老板還說要帶著她一塊泡溫泉呢。哎，果然是賤皮子，就是沒有享福的命。”
老公安無奈的瞥了宋春生一眼，心說這男的真是欠揍，人家李娟本來就冒火呢，他又說這樣的話，這不是擎等著被激怒的李娟再過來給他幾個耳刮子？
不過想到自己要問的事，老公安扭頭給拉著李娟的小公安一個眼神，暗示他把李娟拉走一會。
小公安點點頭，輕聲細語的拉著李娟到一旁坐下。
老公安這邊繼續聊家常一樣問宋春生：“哦，你跟人大老板還泡溫泉了呢？去哪泡的啊？”
宋春生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些有的沒的，但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顯擺，立馬滔滔不覺的說起來：“我們去小湯山那邊的一個地兒泡的，哎呀，我跟你說，真是不去不知道，人家那建的可漂亮了，那房子建的跟以前皇上住的那地兒一樣，而且人家那服務也老好了，全都是漂亮女服務員，你喊一聲，人家立馬就過來，還有......”
老公安打斷他：“哦。小湯山？那不近呀，你們是開車去的嗎？”
宋春生：“對，大老板的司機開車送的我們。”
老公安：“謔，還有司機，真厲害嘿。誒，你也讓我見見世面，跟我講講人家大老板開的什麽車啊？”
宋春生擺擺手：“這我沒研究，我不認識人家老板開的啥車，不過我就記得那車的車牌號是一九八八八，後面三個八，八八八發發發特別吉利。”
老公安默默在心裏記住了這個一九八八八這五個數字，準備回到所裏就派人去查一查。
他心裏面懷疑這個所謂的香江大老板其實是人販子偽裝的，人販子利用收養的旗號拐賣孩子。
心裏有了懷疑，老公安就想從宋春生這裏套取一下大老板的信息，他首先就從比較難作假的汽車上入手。
接著他繼續問：“謔，大老板在四九城都有車了，那肯定也有房吧？”
宋春生想了想：“應該有吧？”
“你不知道人家有沒有房？”老公安面露懷疑：“你不會是在騙我吧，你跟人家關系那麽好，總不會不知道人家每天回哪睡覺吧。”
“嘿，你這就不懂了吧，人家大老板不回自己家睡，人家都住酒店！國際飯店知道吧？人老板就住在那！”宋春生揚著頭，一副洋洋得意的說：“國際飯店沒去過吧？我去過，嘿，那地方，那叫一個漂亮，不愧是專門接待外賓的地方，人家那裏面，光是餐廳就有四個，西式的中式的本地口味外地口味什麽都有，還有專門......”
老公安很有耐心的聽完宋春生的吹噓，繼續問：“你說的大老板這麽厲害，那他一定很有名吧？你說說他叫啥，我看看我認不認識。”
宋春生沒有一點兒懷疑：“胡大富，大老板叫胡大富，怎麽樣，你認識嗎？”
老公安搖搖頭：“這個名兒我沒聽說過。”
宋春生：“正常正常，胡老板畢竟是香江過來的，離咱們這兒這麽遠，你沒聽說過也正常。再說，咱們普通人也沒啥條件能認識胡老板那樣的富豪，是吧？”
“嗯，你說的對。”老公安點點頭，緊接著話鋒猛地一轉：“旁的事聊的差不多了，宋春生，咱們該說說你的事了。”
可疑富豪的信息差不多被他套幹凈了，他也該說正事兒了，他可沒忘自己今天過來是為了處理宋春生被家暴這件事的。
宋春生：“我的事？我的什麽事？”
老公安話題轉變的太快，宋春生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
老公安揮揮手，讓小公安領著李娟過來，同時把婦聯和街道辦的人也都招呼過來。
他說：“今天這事兒，我們差不多也已經調查清楚了，我個人是認為，李娟宋春生，你們兩個人都有錯。李娟你錯在，不該打人，我知道，你發現你丈夫想要賣掉你女兒的時候，一定是很生氣的，但其實你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找我們公安或者婦聯的同志，畢竟我們把你丈夫抓起來，肯定比你打他一頓更讓你解氣，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李娟剛開始的表情有多不忿，最後的表情就有多茫然。
她還以為老公安是要站在宋春生那邊說她的不是，但好像不是這樣的？
宋春生則是和李娟相反，他剛開始的表情有多讚同，最後就有多不忿。
他氣惱的看著老公安：“你什麽意思啊？我被打我還有錯了？你還想抓我？你憑什麽啊？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看上李娟這個小騷蹄子了吧？所以你幫著她徇私枉法是吧？”
因為老公安之前一直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所以他壓根不把老公安看在眼裏，再加上怒氣上頭，所以說出來的話也就不幹不凈的。
小公安氣的不行，當即大喝一聲：“你嘴巴放幹凈點！”
倒是老公安怒極反笑道：“買賣人口犯法，我抓你有問題嗎？”
宋春生：“那我不是沒把閨女賣出去嗎！”
老公安：“販賣未遂也是犯法，我把你抓進去判個三五年的不是問題！”
宋春生頓時啞口無言，他還真不知道賣孩子沒賣出去也算是犯罪啊......
倒是一心護兒的老丁婆子站了出來，她叫囂著：“我兒子賣的是他閨女，他親生的閨女，又不是別人家的孩子，怎麽就犯法了？他閨女的命都是他給的，別說是賣給別人了，就算是他打死那個小賠錢貨都是正常的！”
老公安嚴肅臉：“就算是親生子女，做父母的如果買賣或者殺害子女也是犯法的，我們公安是會嚴肅處理的。”
老丁婆子：“憑什麽？要不是有我兒子，宋楠那個小賠錢貨都不會出生，我兒子對她怎麽樣都是應該的！你憑什麽......”
“你閉嘴吧！”這個院管院的大媽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上前兩步，捂著老丁婆子的嘴把她拉下去了。
跟公安同志沒理攪三分，老丁婆子這是真不知道馬王爺幾只眼了？
老公安看向宋春生：“宋同志，你該不會也像你媽一樣，覺得做父母的可以對子女......”
“沒有沒有，公安同志我沒有這麽想，絕對沒有！”宋春生連忙搖頭。
老公安：“沒有就好，不然我們可要考慮把你帶到公安局好好學習學習法律知識呢。”
宋春生表情難看極了，他生硬的擠出一個笑容說：“不用不用，不勞您費心，這些我都知道的，不用再學習了。”
老公安點點頭，轉頭看向婦聯和街道辦的工作人員，用眼神示意他們該幹活了。如果是單方面的家暴他們公安肯定是要負責的，但李娟和宋春生都有錯的話，那就是正常的家庭糾紛了，調解家庭糾紛的活當然是要交給婦聯和街道辦啦。
反應過來老公安意思的婦聯和街道辦的工作人員：......
雖然心裏暗罵老公安狡詐，但婦聯和街道辦的工作人員還是紛紛上前，拉著李娟和宋春生調解起來。
只不過這個調解進行的有點明顯的拉偏架而已。
就比如婦聯的老大姐一上來就是教訓宋春生男子漢要大氣，不要因為跟媳婦產生一點小糾紛，就哭嘰尿嚎的。
宋春生：？？？
您老睜睜眼，看看我這一身的傷，這能叫小糾紛嗎？
婦聯老大姐就跟個睜眼瞎一樣，對宋春生身上的傷視若無睹，繼續叨逼叨的說著男人要讓著點媳婦。
街道辦新來的小幹事也是個能人，她一邊輕輕柔柔的給李娟處理傷口，一邊給李娟傳授經驗，打男人打哪最管用，當然是瞄準了他下三路打呀，狠狠地往他蛋上踹，保準他疼的再也不敢起壞心思！
李娟乖乖巧巧的點頭，表示學到了。
一不留神聽到這段對話的宋春生：？？？
你們是真不想給我活路啊？
也就是婦聯和街道辦的工作人員聽不到宋春生內心的疑問，不然肯定要狠狠地點頭。
她們確實想讓宋春生去死！
雖說她們是為了解決宋春生被家暴這件事而來的，但她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李娟的行為，與其說是家暴，不如說是她為了女兒的反抗！
看著李娟這個瘦小，憔悴，可憐又無助的女人，她們實在無法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譴責她反抗方式的錯誤。
畢竟她們都知道，如果不是李娟的反抗，或許她的女兒早就被宋春生賣掉了。
明明聽見婦聯和街道辦的人都偏向李娟，但脾氣火爆的李秀英還是不滿意。
她皺著眉頭嘀嘀咕咕：“婦聯和街道辦的人都什麽意思啊，宋春生都這樣了，她們還勸著李娟繼續和宋春生一塊過日子啊？要我說就該離婚！踹了那個狗男人！”
姚大嘴瞥了她一眼，無奈的說：“你光說當然痛快啦，但人家婦聯和街道辦的人考慮的就多了。”
李秀英：“這有啥可考慮的，該離就離，我最煩婦聯和街道辦這種和稀泥的做法了！”
姚大嘴嘆口氣：“不是，我問你，李娟沒工作沒房子娘家又窮，她離了婚能去哪，要咋養活自己和女兒？”
“啊，那......”李秀英無言，李娟和她當初離婚的時候，確實不一樣。
她當時離婚那會兒，再不濟還有工作保底，不管咋樣，她和她閨女倆人起碼餓不死，但李娟這個，貿然離婚的話......
李秀英不由得也嘆了口氣，她垂頭喪氣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麽擡起頭，問：“誒，老姚，上回楊家小子回來的時候，是不是說想給他店裏招個新的保潔來著？”
姚大嘴想了想：“嗯，是有這麽回事來著，怎麽？”
李秀英：“我覺得這活李娟能幹！”
姚大嘴：“你可別想一出是一出了，楊家小子那兒沒準早招到人了呢。”
李秀英：“那也不一定啊，萬一楊家小子還沒招到人呢，不行，我得找老楊打聽打聽去。”
她甩下這句話，轉身就跑了，姚大嘴見狀趕緊追上去：“誒，老姚，你等等，我跟你一塊去。”
就這麽被兩個人扔下的時秋水：？？？
“姚奶奶，李奶奶，你們把我給忘了——”
時秋水邁著小短腿正要追出去，突然感覺衣服領子被人揪住，她：“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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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瘦小小的李娟一個人站在那裏, 因為剛才跟老丁婆子的撕扯，所以衣服有些淩亂，頭發也亂糟糟的，頭皮甚至因為遭受到暴力滲出斑斑血跡, 看著淒慘可憐極了。
她站在那裏, 單薄的身子搖搖晃晃, 但表情卻始終如一的冷。
她說：“我打你兒子, 那是因為他要賣掉我女兒！”
聽到這話, 時秋水有種果不其然的感覺。
之前宋春生說的自己一哭媳婦就打他, 說的多麽委屈, 也把他媳婦描述成一個毫不講理的兇狠女人的形象, 但李娟很明顯的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她心裏就已經開始猜測, 難不成宋春生被打的這件事背後還有隱情？
李娟這話剛好證明了她的猜測。
李娟眼睛裏一片血紅，聲音嘶啞的怒吼：“那天要不是我回來的早, 撞見了他跟別人討價還價，我女兒就被他賣掉了，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賣掉了！他要賣了我女兒, 我打他兩下怎麽了！也就是我心軟, 沒直接殺了他！”
她說這話的時候, 眼神死死的瞪著宋春生，一副恨不得沖上去剝他皮吃他肉的樣子。
老丁婆子被她這濃濃的殺氣嚇得一個趔趄，趕忙的躲到公安同志身後。
雖然她想保護兒子, 但這種情況下先保護好自己再說吧！
大家夥也被李娟這瘋狂的一面嚇到了，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李娟說了啥。
宋春生要賣孩子？
親爹要賣自己家閨女？
雖說宋春生這人不太成, 但也幹不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兒吧？
大家懷疑的視線看向宋春生，不出意外的在他臉上看見了心虛的神色。
這麽心虛, 肯定是因為李娟說對了。
娘的，宋春生這孫子可真夠狠心的啊！
雖說以前鬧饑荒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見過人家把孩子送出去換糧食的，但是那會兒大家是真窮啊，家裏一口多餘的口糧都沒有，把孩子留在家裏保不齊也是要被餓死的，把孩子送出去，沒準還能多一條活路，也能讓家裏人有口喘息的時間。
但這會兒呢，宋春生再怎麽不濟，也是有份正式工作的工人，每個月一百多塊錢的工資養活一家四口人，雖說有點緊巴吧，但也不至於淪落到養不起孩子，要賣孩子的地步！
這麽一想，大家看宋春生的眼神裏就帶上了明顯的防備。
能把自己親生女兒賣掉的人，心腸得多狠毒啊，他們不防備不成！
家裏有小孩的，更是在心裏決定，以後要讓自家小孩離宋家遠著點，尤其是離宋春生遠著點！
他都能想著賣自家女兒了，難免不會對別人家的小孩起想法！
感受到大家夥不善的眼神，宋春生磕磕巴巴的辯解：“不是，我不是，不是要賣孩子，而且，我，我那也是為了孩子好，想給她找個更有錢，條件更好的父母哇。”
他越說越理直氣壯，言語中甚至還帶著點對李娟的埋怨。
“我是宋楠親爹，肯定是不會害她的呀，要收養她的那對夫妻，可是特意從香江來的有錢大老板，家裏幾棟樓呢，宋楠要是成了他們的女兒，那不妥妥的千金大小姐了嗎！可惜，我正跟人家商量呢，李娟跑進來把人趕走了！人家後來生氣了，都不理我了！”
聽了這話，眾人紛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宋春生。
別看他說的這麽好，但稍微動腦子想一想，就知道這事兒不正常啊！
人家香江的大老板想收養孩子，去哪收養不成，非得巴巴的跑到他們四九城來，找一個有父有母八九歲能記事兒了的孩子收養？
有心思單純的，好心的提醒：“春生，這事兒不對，你是從哪認識的那個香江來的大老板啊，有沒有跟人打聽過他是不是真的哇，我感覺他像騙子啊！”
宋春生：“咋可能呢，人家出入都開小轎車，住都住大酒店的，我就是給人家指個路，他就給我塞了一千塊錢做感謝，這樣大方的人咋可能是騙子呢？”
有人聽出不對勁來，問：“宋春生，你跟人香江的大老板，不會就是在大馬路上認識的吧？”
宋春生：“是啊，在馬路上，他迷路了，找我問路，然後我們就這麽認識了。”
好嘛。
這下時秋水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隨便在大馬路上認識的，不知根不知底的，宋春生竟然連懷疑都沒有懷疑的就要把女兒給人家收養。
這明顯的就是沒把女兒當回事啊！
想到宋春生女兒剛生下來，差點被宋春生弄死的經歷，大家又見怪不怪了，宋春生不是已經把不在乎這個女兒寫在臉上了嗎？
送走一個他不在乎的女兒，除了能換得一筆不菲的錢，還能借著女兒沒了的名義，光明正大的再要一個孩子，說不定宋春生還會覺得很值呢！
事實上，宋春生還真就是這麽想的，他委屈巴巴的看著對他行為表示不理解的眾人，說：“反正女孩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反正嫁出去了也不是一家人了，那現在把她送出去，和長大把她送出去，那不都是一樣的嗎？那既然一樣，這會兒正好有個好歸宿，我把她送出去，有什麽問題嗎？”
大家夥被宋春生的歪理邪說氣得要死。
尤其是有女兒的人家，簡直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拳，什麽叫女兒嫁出去了就不是一家人了，他們的女兒就算嫁出去，那也是他們的女兒！
這會兒大家可算是理解李娟了，就連他們這種外人都忍不住想要揍宋春生，作為宋春生女兒的親媽，李娟沒能打死宋春生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可惜啊！人家大老板生氣不搭理我了！你們不知道，大老板真的老有錢了，讓我指路給了我一千，我帶著他出去玩，他又給了我一千，說要收養我家宋楠的時候，更是要給我兩萬的撫養費！這還不包括他請我吃飯，帶我按摩，和我去泡溫泉的錢呢！”宋春生表情回味的感慨著。
聽到這兒，老丁婆子臉上不由得也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她壓根不覺得宋春生要賣孩子有什麽問題，當初她賣自己二閨女三閨女的時候都沒留過情，她兒子賣個她不喜歡的孫女，她更不心疼了。相比孫女，她更心疼的是那筆錢。
兩萬塊錢呢！
她兒子攢半輩子都不一定能攢下來這麽多錢！
可惜啊，真可惜，就因為李娟搞破壞，她家才沒賺到這份錢，想到這，她眼神惡狠狠的看向李娟。
一旁臉嫩的小公安註意到老丁婆子的表情，嚴肅的說：“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倒是他身邊年長一些的公安同志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閉嘴。
小公安不服氣的說：“師父，他......”
“你先別說話，我有事要問這位宋同志。”老公安表情和善，但不容拒絕的把小公安摁住，隨後笑呵呵的問：“宋同志，你別不是在騙人吧，人家香江來的大老板咋就看上你家閨女，非要收養她呢？”
宋春生在聽到小公安說買賣人口犯法的時候，心裏還有些害怕，但很快的又淡定下來。
反正他閨女沒賣出去，他也不能算是犯法，他這樣想著。
直到聽到老公安問的話後，他又不淡定了。
宋春生好面子好到連被媳婦打都要瞞著外人，在聽到老公安明晃晃的懷疑自己說謊時，當然不高興了。
他漲紅著臉* 高聲：“我沒騙人！人家大老板就是看上我閨女了！他說是跟我閨女有眼緣，見到我閨女那天，還硬要給我閨女塞紅包呢！不信你把我閨女喊出來問問她！我閨女一小孩總不會說謊！”
李娟炸鍋了，她紅著眼撲過來，抓著宋春生就是一頓廝打。
“你個王八蛋！你竟然還帶楠楠去見那個人了！我跟你拼了！”
她之前只知道宋春生要賣掉自己女兒，完全不知道宋春生還帶著自己女兒跟買家見過面。
“誒，同志你冷靜，冷靜！”老公安帶著小公安上前拉架。
雖說他們也覺得宋春生這個男人欠揍，但是現在還不能揍他，他們還有事要詢問他呢。
豆大的淚水接連不斷的從被拉開的李娟眼中滾出，她聲音幹澀且嘶啞，帶著濃濃的悔意：“我為什麽早沒想到這事兒，我為什麽沒多問楠楠兩句，明明楠楠這段時間情緒一直都不好，為什麽我早沒問問，為什麽為什麽啊！我為什麽這麽蠢，為什麽......”
和利益熏心不在乎女兒的宋春生不同，李娟是真心愛著自己的女兒的。
也是這樣，她想的遠比宋春生想得多，莫名其妙收養一個八九歲記事兒的小女孩，這樣的人保不齊就是為了什麽不可見人的目的，舊社會不就有專門養雛-妓的嗎？
她一想到她不滿十歲的女兒曾經跟可能抱有這樣念頭的人接觸過，她就感覺頭皮發麻！
李娟淒厲的哭聲響徹整個院子，聽著她的哭聲，不少眼皮子淺的也濕了眼眶。
倒是宋春生不解的很：“我不就是讓宋楠跟大老板見了一面嗎，你至於的嗎？”
他嘀嘀咕咕抱怨：“宋楠也是隨了你，腦子一樣的有問題，人家大老板給她塞紅包，她都不要，還轉身就跑了，人家大老板還說要帶著她一塊泡溫泉呢。哎，果然是賤皮子，就是沒有享福的命。”
老公安無奈的瞥了宋春生一眼，心說這男的真是欠揍，人家李娟本來就冒火呢，他又說這樣的話，這不是擎等著被激怒的李娟再過來給他幾個耳刮子？
不過想到自己要問的事，老公安扭頭給拉著李娟的小公安一個眼神，暗示他把李娟拉走一會。
小公安點點頭，輕聲細語的拉著李娟到一旁坐下。
老公安這邊繼續聊家常一樣問宋春生：“哦，你跟人大老板還泡溫泉了呢？去哪泡的啊？”
宋春生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些有的沒的，但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顯擺，立馬滔滔不覺的說起來：“我們去小湯山那邊的一個地兒泡的，哎呀，我跟你說，真是不去不知道，人家那建的可漂亮了，那房子建的跟以前皇上住的那地兒一樣，而且人家那服務也老好了，全都是漂亮女服務員，你喊一聲，人家立馬就過來，還有......”
老公安打斷他：“哦。小湯山？那不近呀，你們是開車去的嗎？”
宋春生：“對，大老板的司機開車送的我們。”
老公安：“謔，還有司機，真厲害嘿。誒，你也讓我見見世面，跟我講講人家大老板開的什麽車啊？”
宋春生擺擺手：“這我沒研究，我不認識人家老板開的啥車，不過我就記得那車的車牌號是一九八八八，後面三個八，八八八發發發特別吉利。”
老公安默默在心裏記住了這個一九八八八這五個數字，準備回到所裏就派人去查一查。
他心裏面懷疑這個所謂的香江大老板其實是人販子偽裝的，人販子利用收養的旗號拐賣孩子。
心裏有了懷疑，老公安就想從宋春生這裏套取一下大老板的信息，他首先就從比較難作假的汽車上入手。
接著他繼續問：“謔，大老板在四九城都有車了，那肯定也有房吧？”
宋春生想了想：“應該有吧？”
“你不知道人家有沒有房？”老公安面露懷疑：“你不會是在騙我吧，你跟人家關系那麽好，總不會不知道人家每天回哪睡覺吧。”
“嘿，你這就不懂了吧，人家大老板不回自己家睡，人家都住酒店！國際飯店知道吧？人老板就住在那！”宋春生揚著頭，一副洋洋得意的說：“國際飯店沒去過吧？我去過，嘿，那地方，那叫一個漂亮，不愧是專門接待外賓的地方，人家那裏面，光是餐廳就有四個，西式的中式的本地口味外地口味什麽都有，還有專門......”
老公安很有耐心的聽完宋春生的吹噓，繼續問：“你說的大老板這麽厲害，那他一定很有名吧？你說說他叫啥，我看看我認不認識。”
宋春生沒有一點兒懷疑：“胡大富，大老板叫胡大富，怎麽樣，你認識嗎？”
老公安搖搖頭：“這個名兒我沒聽說過。”
宋春生：“正常正常，胡老板畢竟是香江過來的，離咱們這兒這麽遠，你沒聽說過也正常。再說，咱們普通人也沒啥條件能認識胡老板那樣的富豪，是吧？”
“嗯，你說的對。”老公安點點頭，緊接著話鋒猛地一轉：“旁的事聊的差不多了，宋春生，咱們該說說你的事了。”
可疑富豪的信息差不多被他套幹凈了，他也該說正事兒了，他可沒忘自己今天過來是為了處理宋春生被家暴這件事的。
宋春生：“我的事？我的什麽事？”
老公安話題轉變的太快，宋春生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
老公安揮揮手，讓小公安領著李娟過來，同時把婦聯和街道辦的人也都招呼過來。
他說：“今天這事兒，我們差不多也已經調查清楚了，我個人是認為，李娟宋春生，你們兩個人都有錯。李娟你錯在，不該打人，我知道，你發現你丈夫想要賣掉你女兒的時候，一定是很生氣的，但其實你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找我們公安或者婦聯的同志，畢竟我們把你丈夫抓起來，肯定比你打他一頓更讓你解氣，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李娟剛開始的表情有多不忿，最後的表情就有多茫然。
她還以為老公安是要站在宋春生那邊說她的不是，但好像不是這樣的？
宋春生則是和李娟相反，他剛開始的表情有多讚同，最後就有多不忿。
他氣惱的看著老公安：“你什麽意思啊？我被打我還有錯了？你還想抓我？你憑什麽啊？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看上李娟這個小騷蹄子了吧？所以你幫著她徇私枉法是吧？”
因為老公安之前一直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所以他壓根不把老公安看在眼裏，再加上怒氣上頭，所以說出來的話也就不幹不凈的。
小公安氣的不行，當即大喝一聲：“你嘴巴放幹凈點！”
倒是老公安怒極反笑道：“買賣人口犯法，我抓你有問題嗎？”
宋春生：“那我不是沒把閨女賣出去嗎！”
老公安：“販賣未遂也是犯法，我把你抓進去判個三五年的不是問題！”
宋春生頓時啞口無言，他還真不知道賣孩子沒賣出去也算是犯罪啊......
倒是一心護兒的老丁婆子站了出來，她叫囂著：“我兒子賣的是他閨女，他親生的閨女，又不是別人家的孩子，怎麽就犯法了？他閨女的命都是他給的，別說是賣給別人了，就算是他打死那個小賠錢貨都是正常的！”
老公安嚴肅臉：“就算是親生子女，做父母的如果買賣或者殺害子女也是犯法的，我們公安是會嚴肅處理的。”
老丁婆子：“憑什麽？要不是有我兒子，宋楠那個小賠錢貨都不會出生，我兒子對她怎麽樣都是應該的！你憑什麽......”
“你閉嘴吧！”這個院管院的大媽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上前兩步，捂著老丁婆子的嘴把她拉下去了。
跟公安同志沒理攪三分，老丁婆子這是真不知道馬王爺幾只眼了？
老公安看向宋春生：“宋同志，你該不會也像你媽一樣，覺得做父母的可以對子女......”
“沒有沒有，公安同志我沒有這麽想，絕對沒有！”宋春生連忙搖頭。
老公安：“沒有就好，不然我們可要考慮把你帶到公安局好好學習學習法律知識呢。”
宋春生表情難看極了，他生硬的擠出一個笑容說：“不用不用，不勞您費心，這些我都知道的，不用再學習了。”
老公安點點頭，轉頭看向婦聯和街道辦的工作人員，用眼神示意他們該幹活了。如果是單方面的家暴他們公安肯定是要負責的，但李娟和宋春生都有錯的話，那就是正常的家庭糾紛了，調解家庭糾紛的活當然是要交給婦聯和街道辦啦。
反應過來老公安意思的婦聯和街道辦的工作人員：......
雖然心裏暗罵老公安狡詐，但婦聯和街道辦的工作人員還是紛紛上前，拉著李娟和宋春生調解起來。
只不過這個調解進行的有點明顯的拉偏架而已。
就比如婦聯的老大姐一上來就是教訓宋春生男子漢要大氣，不要因為跟媳婦產生一點小糾紛，就哭嘰尿嚎的。
宋春生：？？？
您老睜睜眼，看看我這一身的傷，這能叫小糾紛嗎？
婦聯老大姐就跟個睜眼瞎一樣，對宋春生身上的傷視若無睹，繼續叨逼叨的說著男人要讓著點媳婦。
街道辦新來的小幹事也是個能人，她一邊輕輕柔柔的給李娟處理傷口，一邊給李娟傳授經驗，打男人打哪最管用，當然是瞄準了他下三路打呀，狠狠地往他蛋上踹，保準他疼的再也不敢起壞心思！
李娟乖乖巧巧的點頭，表示學到了。
一不留神聽到這段對話的宋春生：？？？
你們是真不想給我活路啊？
也就是婦聯和街道辦的工作人員聽不到宋春生內心的疑問，不然肯定要狠狠地點頭。
她們確實想讓宋春生去死！
雖說她們是為了解決宋春生被家暴這件事而來的，但她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李娟的行為，與其說是家暴，不如說是她為了女兒的反抗！
看著李娟這個瘦小，憔悴，可憐又無助的女人，她們實在無法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譴責她反抗方式的錯誤。
畢竟她們都知道，如果不是李娟的反抗，或許她的女兒早就被宋春生賣掉了。
明明聽見婦聯和街道辦的人都偏向李娟，但脾氣火爆的李秀英還是不滿意。
她皺著眉頭嘀嘀咕咕：“婦聯和街道辦的人都什麽意思啊，宋春生都這樣了，她們還勸著李娟繼續和宋春生一塊過日子啊？要我說就該離婚！踹了那個狗男人！”
姚大嘴瞥了她一眼，無奈的說：“你光說當然痛快啦，但人家婦聯和街道辦的人考慮的就多了。”
李秀英：“這有啥可考慮的，該離就離，我最煩婦聯和街道辦這種和稀泥的做法了！”
姚大嘴嘆口氣：“不是，我問你，李娟沒工作沒房子娘家又窮，她離了婚能去哪，要咋養活自己和女兒？”
“啊，那......”李秀英無言，李娟和她當初離婚的時候，確實不一樣。
她當時離婚那會兒，再不濟還有工作保底，不管咋樣，她和她閨女倆人起碼餓不死，但李娟這個，貿然離婚的話......
李秀英不由得也嘆了口氣，她垂頭喪氣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麽擡起頭，問：“誒，老姚，上回楊家小子回來的時候，是不是說想給他店裏招個新的保潔來著？”
姚大嘴想了想：“嗯，是有這麽回事來著，怎麽？”
李秀英：“我覺得這活李娟能幹！”
姚大嘴：“你可別想一出是一出了，楊家小子那兒沒準早招到人了呢。”
李秀英：“那也不一定啊，萬一楊家小子還沒招到人呢，不行，我得找老楊打聽打聽去。”
她甩下這句話，轉身就跑了，姚大嘴見狀趕緊追上去：“誒，老姚，你等等，我跟你一塊去。”
就這麽被兩個人扔下的時秋水：？？？
“姚奶奶，李奶奶，你們把我給忘了——”
時秋水邁著小短腿正要追出去，突然感覺衣服領子被人揪住，她：“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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